「死老忠,拜託你做事我真的會想殺人!」
        五點五十五分,我們三個已經準時的站在貴賓狗的教室樓下。五分鐘後才開始上課,一切看起來好像都不錯。特別是一到我們就已經去問過師母,師母說今天旁聽第一次完全不用收費。
        既然這樣,我幹嘛怒氣沖沖的罵著老忠?

        還不是為了晚餐的問題!明明就已經跟他講說要他五點半等我跟阿峰的時候先幫我們買雞絲飯,因為我跟阿峰這禮拜要輪後門的交通指揮。結果沒想到他只顧著跟小貞吵架,完全把我跟他講的話當耳邊風。搞了半天當我跟阿峰趕到後門的時候,老忠就這麼兩手空空的站在那邊等我們。
        「哎呀!拜託,少吃一頓飯也不會怎麼樣啦!」老忠搔著頭說。「反正中間會有下課時間,可以去隔壁的7-11買東西吃啊!」
        馬的!辦事不力還這種態度,要不是要趕著去上課,我一定當場就先把他給海K一頓。
        「李裕恆?你怎麼會在這裡?」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挖靠!不是來補個習都還要遇到林佳吟吧?
        「來試聽阿!」我沒好氣地回應她。「不然我像是來幹嘛?把妹嗎?」
        「兇什麼啊?」林佳吟兩手插腰。「好心問你一下你也這麼兇,你不要忘了你之前打賭輸給我什麼!」
        「是是是!」這招果然是我的死穴,一提到這個,我也就只好乖乖的低頭。馬的,這筆帳也要跟老忠算!如果不是替他顧及面子,我就不用受到林佳吟的擺佈。
        「我看你們最好快點上去。」林佳吟看了看錶。「這麼晚才到,大概只剩下最前面的位子可以坐。而我相信你們幾個應該是不太喜歡坐在最前面的位子。」
        「沒那麼誇張吧?」我懷疑地看著她。「你也沒有多早到阿,就不怕沒有位子喔?」
        「信不信由你!」林佳吟白了我一眼,自顧自的往樓梯上走。
        「喂!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你真的是很幼稚。」林佳吟從樓梯間探出頭來。「我不怕沒位子的原因,很明顯的只有一個。」
        「什麼?」
        「那就是,我都坐在第一排,笨蛋!」話說完,她再也不管我們,用小跑步的上樓去了。
        說實話,貴賓狗果然是個比較有辦法的老師,這個辦法當然不僅只是他的講話跟咬字比潘舒薇清楚,他在跟我們解釋物理跟化學的原理的時候也的確是很有他的一套。而且這老師更特別的是,他在他的教室最前面,擺放了一個實驗桌,上面擺放了各式各樣不同的實驗器材。有化學藥品,有燒杯,也有物理實驗要用的軌道跟小車。
        「我覺得他很酷耶!」阿峰興奮的說。
        「看吧!」老忠倒是很得意。「我說我保證的一定有品質的嘛!」
        對啦對啦!瞎貓總是也會遇到幾次死耗子的嘛!
        雖然說真的像是林佳吟講的,我們那個時間進去,真的只剩下最前面一排的位子。但是,老師的教學這麼酷炫,就算是坐最前面一排,似乎也不是什麼苦差事。
        如果林佳吟沒也跟著坐在最前面一排的話。
        這傢伙真的是很煩!因為坐在第一排的關係,我們兩個的位子就剛好在旁邊。管我
        跟不跟老忠還有阿峰講話就算了,升了一個年級,林佳吟也跟著進步了,現在連我上課抄不抄筆記,有沒有認真聽課也開始管起來了。
        「李裕恆,你不要光是聽,老師講的都不抄。就不要你回家之後,今天上的通通都還給老師!」
        看吧!我這等於是帶著我媽一起來補習,還順便叫她坐我旁邊嘛!真是的!
        正當我想著這只是我今天太晚來,下次來上課早一點就可以離開這個窘境時,台上的貴賓狗開口了。
        「各位同學,你們今天坐的位子,之後就會固定下來囉!以後來上課就照著今天的位子坐,沒有適當的理由,比方說是近視看不到之類的,就不能再亂換囉!」
        我的天啊!讓我死了吧!

※※※※※

        「各位同學,今天老師要跟你們講一個很嚴肅的問題。」老練站在講台上,冷冷的對著我們說。「那就是,你們一年半以後就要面對的,高中聯考。」
        今天老練一走進教室,氣氛就一整個不對勁。一般來說,除非今天我們班上犯了什麼很大的過錯,不然老練很少會一進教室就擺臉色的。所以,當她走上講台時,我們班上鴉雀無聲的,等著聽老練想講什麼。
        沒想到的是,她一開口,就提到了我們大家最不想面對的高中聯考。
        宜蘭只有三所公立高中,其中男女合校的只有羅東高中,跟著就是一間男校宜蘭高中,跟一間女校蘭陽女中。這三所學校每年加起來都招收大約一千八百名學生,如果男女對半拆的話,就是一年會有九百個人入學。
        我們羅東國中,一個年級的人數,就高達八百五十個人!更不用說在宜蘭又那麼多所國中,高中的錄取率,雖然沒有台北那麼競爭,卻也是很低。老練以前曾經跟我們算過,班上大概十五名以內的進高中會比較保險,掉到二十名大概就會有危險。
        我們這票朋友裡面,林佳吟跟我是班上的前兩名,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問題。老忠、小芬、小貞、小偉跟阿峰每次的成績大約都在六到十五名之間,沒掉出去過,不要發生意外的話,大概也沒事。最麻煩的是奕君、佩珍跟阿淳,他們三個成績都剛好在二十名前後,就處於要上不上的那個尷尬位置。為了這件事情,老練前陣子也跟他們談過幾次。
        「雖然我們班已經有些同學看起來上高中不是問題。」老練斜眼的看了看我跟林佳吟,跟著繼續說道。「但是,我不只要顧到成績比較好的同學們,那些成績在邊緣,很可能加把勁就會考上的同學,我更該多花心力幫助你們。」
        「所以,雖然別的班級,不會這麼早做這件事情。我決定,我們班要比別的班級提前開始起跑。」老練雙手撐著講桌,很認真地看著我們。「從今天開始,除了有要補習的同學以外,其他同學每天下課之後,都要留到晚上九點。」
        「啊?」全班異口同聲地發出疑問。
「這件事情我已經一個一個打電話跟你們家長談過了。」老練的口氣,聽得出來是沒有轉圜餘地了。「所有家長都同意,所以我們就從下禮拜開始實施。留下來的同學都看自己的書,不會的同學可以跟各個小老師請教。」
        「另外,林佳吟跟李裕恆。」老練又一次地望向我們。「你們兩個,就幫助老師教其他同學功課。希望你們可以不只顧好你們自己的成績,還能夠協助其他同學一起提升。」
        挖咧!所以意思就是說,我以後除了六日以外,都不再會有自己的時間囉?悶啊!
        不過,很多時候,事情是不可能順著我們自己的意思去走的。既然不能順自己的意,那就讓它順其自然吧!反正,也不是只有我自己一個被留下來,老忠他們也都在阿。這樣想想,心情就愉快得多了。
        對照著我只想著自己的休閒時間會不會被壓縮,林佳吟倒是有大愛得多了。從老練開口要求大家晚自習開始,林佳吟就很努力地把自己之前的筆記重新整理,並且拿去7-11影印給大家。她自己的課本上,也黏了一條又一條的便條紙,上面註記的都是該頁所提到的重點。我跟林佳吟一直以來成績都在伯仲之間,第一第二名的位子也常常會易位。但是從這邊就可以看得出來,在整理資料跟做筆記上,林佳吟的確是很有她獨到的地方。
        「李阿恆,我說……你會不會覺得你的字有點醜?」老忠一手拿著林佳吟印給大家的筆記,另一手拿著我自己手抄的筆記本,賊賊的笑著問我。
        「……」
        「你會不會覺得……你的筆記比較亂?」
        「……」
        「你會不會覺得……這兩本的水準差有點多?」
        「游忠霖,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
        死老忠,我就還沒有嘲笑你的字怎麼看都像有長腳,會自己跑掉,你還敢開口嘲笑我啊?有沒有點自知之明阿你?
        不過晚自習的實施,的確是讓我又多學習了一點對時間的分配。以前一放學,我一定是先拿了籃球去球場報到,打到過癮了才回家。而為了每天要把進度念完,就變成常常會搞到三更半夜。但是,在老練開始要求晚自習之後,除了補理化跟數學的那兩天外,我倒是都在學校就可以把該複習的進度給複習完成。說實話這種感覺還挺不賴的,當然我講這句話的時候,我自動忽略了我日漸鬆弛的小腿肌,也沒有用手捏著我那團結成一塊地腹肌。我想我身上的這兩個部位如果都能諒解一下,體諒我心靈上緊張的生活,我應該會覺得更開心……。
        晚自習就這樣地持續了兩個月,第一次段考,就這麼的到來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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